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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路鳴同志跳舞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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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路鳴同志跳舞嗎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陳醫生!”陳醫生剛想解釋些什麽,小護士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過來,“陳醫生,許老他醒了!”

“老師醒了嗎?!”秦宇恒匆匆將手環放進了褲子的口袋,精致俊秀的臉龐上凝重不改。

本是來通知陳醫生許老醒了的消息的,卻沒想到秦宇恒也在這兒,小護士一時看得羞紅了臉,心中只懊惱自己今晚沒化個妝再來值班。

“嗯……對……許老他確實醒了……”小護士支支吾吾的答道,眼神卻是十分躲閃,似乎不敢看秦宇恒的眼睛。

秦宇恒噤聲,側過頭向陳醫生擺了擺手,“我先去看看家師情況如何,陳醫生您就不必跟過來了。”

“好。”陳醫生一口應下。

從秦宇恒剛剛對那個鐲子的重視程度,以及此刻彬彬有禮卻又果決讓他不要跟著過去的態度,陳醫生仍是心有餘悸,唯恐自己的行為會再次惹這位年少有為的天才不快。

加之航天航空是國之重器,想來許儒城身為領域元老,定是有什麽旁人無法窺探到的機密要交代給自己的學生吧。

不讓他跟過去,實屬正常。

秦宇恒點了點頭,轉身欲走,卻被小護士一聲叫住。“秦先生。”她漲紅了個臉,扭扭捏捏地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秦宇恒遺落的外套,將之遞到了秦宇恒跟前。

“謝謝。”秦宇恒垂了垂眸,與她不帶有任何身體接觸地接過了外套,禮數周全而疏離。

“嗯……”小護士似乎還要說些什麽,卻見秦宇恒的外套中霎時掉出了一個黑色的皮質錢夾,錢夾落在地上,摔了個平攤,裏面擺放的照片赫然映入了眾人的眼簾。

照片上的人是一位年輕女子,她笑的開懷,雙眼瞇成了一道彎彎的曲線,整齊潔白的牙齒明晃晃地展現著,看上去甜美又自信。

“這是……”她剛要將錢夾拾起,秦宇恒就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撿去,順勢將其放回了外套的口袋裏。

“這是我女朋友。”說起她,秦宇恒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染上了笑意,“再次感謝,先走了。”他大步邁向了辦公室的門外,獨留小護士與陳醫生在原地,小護士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,只怔怔地看向了陳醫生,看起來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。

“哎。”陳醫生嘆了一口氣,在小護士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,“沒關系,你還有機會。”

小護士一聽這話,更是當場就哭出了聲來,“我還有什麽機會呀嗚嗚嗚,他女朋友長得那麽漂亮,笑起來那麽好看,我不可能有機會了嗚嗚嗚……”

剛剛秦宇恒的速度雖然快,可是她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個女生有多麽的好看,毫不誇張的說,她要是個男生,也會喜歡這樣明媚的女生。

陳醫生搖了搖頭,“別這麽悲觀呀,都說‘自古紅顏多薄命’,說不準他哪天就單身了呢。”

小護士聞言一楞,就連哭聲也都止住了,她有些愕然的望向了陳醫生,但見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,她不由得開口詢問道,“陳醫生,你……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
陳醫生咧了咧嘴角,嘴角綻開了一個十分之無奈的笑,“字面意思。”

醫者仁心,救萬人於水火。自己不想救自己者,除外。

……

許儒城醒了,熟稔地按下了床頭的傳喚鍵後,不一會兒立馬就有護士進來查看情況。

“許老,您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,具體問題稍後陳主任會跟您說,我這就幫您把呼吸機摘了。”

經驗十足的護士長麻利地檢查了許儒城周身的儀器之後,便摘下了他的呼吸機,許儒城這才得以坐起來。

“宇恒呢?”許儒城對護士長問道,他的聲音有些喑啞,卻不改話裏行間的溫柔。

護士長替他掖了掖被角,面露難色,“你是說秦先生嗎?他好像還沒有來……”

“老師!”護士長話音未落,秦宇恒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病房。

剛剛他來得急,恰逢護士站的工作人員們輪值,護士長這才沒見到他。

見此狀況,護士長的神色閃過一絲尷尬,卻又很快的掩飾過去,她用手指了指門外,示意自己要先離開,“許老,秦先生,我先出去了,有什麽事您可以隨時按傳喚鍵。”

“嗯。”許儒城點了點頭,繼而對護士長安撫一笑,似乎並為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。

“辛苦了。”他說。

護士長的心中隨即湧上一陣感激,她側著身子,緩緩退了出去。

不愧是知識淵博的知識分子,不愧是為國為民的國之重臣,居高位而不自持,浮淩雲而知禮數,無論什麽時候,許儒城對待他們這些醫護人員永遠是這幅儒雅隨和的模樣。

他本是仰頭眺望無垠宇宙的猛虎,卻甘心情願俯下頭來細嗅薔薇,就好比你以為星空在他的口袋裏,他卻從袖口中抽出了一朵玫瑰花。

身為無神論者的護士長,此刻也開始在心中默默地祈求上蒼,願許老他長命百歲,壽比南山。

首都人民醫院,vip病房。

許儒城淡然地看著眼前的學生,神情中依舊帶著幾分溫和的笑容。

“宇恒,你很緊張嗎?”他輕輕地問。

“嗯。”秦宇恒抽過凳子,在許儒城的病床旁坐了下來,“老師,事發突然,我剛剛才從郊外趕回來,現在有些後怕。”

秦宇恒實話實說。

許儒城看著眼前懊惱的學生,不禁和藹地笑了笑,“後怕什麽?我這個年齡可算是喜喪了。”

人活一世,七十有一,沒有心願未了,可不算事喜喪嗎?

秦宇恒抿了抿嘴,仿佛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,“可是老師……路前輩的手稿您還沒有整理完,這項工作只有您能做,您不為別的,就算是為了這個……”

路鳴前輩的手稿字跡潦草,其中所用的理論又大多繁覆高深,除了被路鳴引為畢生知己的許儒城,領域內只怕是再沒有其他人能勝任這項工作了。

“宇恒。”許儒城止住了他的話,“放心,我心裏有數。”

她的手稿中有著許多新名詞,新理論,一經問世,必定會對我國的航空領域發展有著深厚影響。為了祖國,為了她,他就算是吊著一口氣,也要把這些手稿整理發行完畢。

“那就好,老師,我昨晚去了盛望中學,也依著您的意思讓路鳴師妹給您通了電話,知道您進醫院的消息,師妹當即就哭了。”秦宇恒嘆了一口氣。

昨晚事發突然,路鳴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,知曉了此事流淚,只怕個中緣由還是受驚比傷心多。

許儒城的神情罕見的楞了楞,他怔怔側過了頭,望向了床頭櫃上、花瓶中擺放的那幾株扶桑花。

扶桑花花葉緋紅,大朵大朵的花瓣高高的挺立著,豎直的花蕊居於中央,顯得熱烈而張揚,處處都彰顯著其昂揚的生命力。

“她……哭了嗎?”許儒城靜靜註視著那大片的花瓣,眼中似有晶瑩閃爍,“那我過幾天給她打一通電話吧……”

他眼下剛剛脫離危險,身體尚未痊愈,嗓音也是喑啞十分,只堪堪能聽。這樣的他,如何敢主動聯系她。

秦宇恒重重得點了點頭,“打電話一事不急,老師,您安心養病就是,第二次公演快要來了,屆時我買兩張票帶您去現場看。”

這是他對於他的老師,無需多說的鼓勵。

許儒城聞言,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和煦的笑,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,卻又帶著幾分自嘲。“去看公演麽?倒是希望如此呢……想必路鳴小同志跳舞,比之專業舞者,也是不遑多讓。”

記憶猝不及防被拉回到四十多年前的那場夏威夷之旅,一行十幾人,皆是在美留學的有志青年,他們因著共同的航天夢想聚集在一起,從莫納克亞山頂峰出來以後,眾人商量著去一趟海邊。

他們中大多都是在內陸長大的孩子,鮮少有水性好的,這其中,就要數最聒噪的王國強和最斯文的許儒城識水性。

王國強話多又愛罵人,其他人若是想跟著他學游泳,少不了要被他一頓罵,因而大家都更願意跟著長相好,脾氣又好的許儒城學。

許儒城泡在水裏教了大家一下午,等他反應過來,已經到了傍晚時分,眾人都自發地在遠海的沙灘旁搭起了篝火圈,欲抓些海鮮來烹煮,填填肚子。

許儒城上岸的時候,正巧看到了坐在椰子樹下、穿戴整齊的路鳴,方才他教別人的時候就註意到了,別的女生都換上了漂亮時髦的泳衣,唯獨路鳴以自己沒帶泳衣搪塞了過去,有人說多帶了一套,願意借給她穿,她也只是搖頭拒絕。

“怎麽不和大家一起游泳呢?”許儒城笑著問她。

海風輕輕吹過,夾雜著一陣腥味,聞起來卻又帶一絲甘甜。許儒城坐到了路鳴的旁邊。

路鳴漠然擡眸,神情依舊是那副冷冷的模樣,她望向了海天交接處如火的夕陽,面容上也隨之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。許儒城眼含笑意地看著她,靜靜地等她回話。

“我不想穿泳衣。”良久,她才緩緩開口,“布料太少了,我穿不慣。”

路鳴是被日三省吾身的父親一手帶大的,故而思想有些陳舊。

“你說我老土也好,說我落後也罷,總之在這一點上,我的的確確融不進你們。”

這就是她一個人在這裏待了一下午的原因。

許儒城對她笑了笑,路鳴見狀卻有些慍怒,“這有什麽好笑的?!”

他也不急著解釋,只淡淡道,“融不進去,那就不融了。”

“什麽?”路鳴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
“我說,融不進去就不融了。”他也學著她,看向了那片晚霞,“每個人的世界觀都不同,人活一世,最重要的是求同存異。”

“所以,路鳴同志,你是不是喜歡跳舞?”

明明是詢問的語氣,卻被他問出了篤定。

“是……”路鳴驀然地頓了頓,“你……你怎的知道我會跳舞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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